【柱斑】悄然入梦

* 某个原著向短文里的情境扩写
* 习惯写他所向披靡,偶尔也写一下他的软弱与柔软吧




悄然入梦


是梦。

宇智波斑清醒地知道,这是梦。他的灵魂被丢到年轻的躯壳之中,在夜晚如同孤独的游魂那般徘徊、伤痛。而现实中的他,是不曾在夜里有过软弱的悲戚感的男人。他的梦境世界是寂静的黑夜,重叠的山峦挡在眼前,有一条若有若无的微弱的柔和光芒在他眼前延伸至某个看不到尽头的远方。

他循着这光芒走,就像是夜里的旅人找到希望那般,穿越过漫长的荒芜来到一座宅邸前。

正门的牌匾上端庄地写着「千手」,挂着两盏暖黄色的长灯笼。斑在门前踌躇了许久,始终没有走进去。那些吸引他来的光如同夏夜的萤火,沉浮在宅邸之中,斑想了想,也许他应该沿原途折返,这里已经不属于他。他立刻就这样做了,迈开步伐、不急不慢地走回去。除了千手家门前的灯火燃烧时发出的噗嗤声响、道路旁被风吹得树影婆娑的叶片声,这个世界好像就没有了其他的声音——直至木屐踏地的匆忙声撞入他怀中。

“啊,不好意思啊,大叔。”穿着深蓝和服的野孩子没等他的回应便从地上拍拍屁股站起来,企图越过他继续走。斑伸手抓住了他,“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柱间啊!”他说。

斑饶有趣味地问道:“千手柱间?”

“对,就是千手柱间。”少年这才将斑仔细打量一番,发现他穿着宇智波家的传统和服,警惕道,“我是找他比试的。”

斑被他逗乐,揉着少年的短发笑道:“小鬼,说谎的时候不要开着写轮眼啊。也带我去看看吧,你的柱间。”

少年憋着嘴小声反驳道:“什么我的柱间,柱间又不是东西,他不属于任何人。”

虽然看上去有些不情愿,少年还是将斑带到千手宅邸的后门,从狭小的门扉偷偷溜进后院。少年轻车熟路,原本和斑闹得不开心的事在某个涂了纸的小屋前都烟消云散了,他放开斑的手,头也不回就跑到屋门前。斑看见那间小屋的门扉缓缓打开,灯火的光线模糊他视野,茫茫的一片,另一个穿着无袖羽织的少年人眉开眼笑地将少年的斑迎了进去。

他们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事情,斑是记不得了。两个少年夸张的肢体动作被灯花做成剪影印在纸窗上,斑此刻正欣赏着他记忆里那些过分明亮温柔的回忆,如扯线玩偶的皮影戏,流畅自主地进行着。

灯花灭了,少年人的热闹褪去余温,外面的世界下起雨来。像是深秋时节的绵绵的细雨,冷意从他发梢逆流至四肢的血脉,一向无所披靡的他此时显得慌乱无助,只得呆呆停栖在雨中。宇智波斑垂下的眼帘沾了雨水,逐渐地汇聚成涓涓细流,他伸出手,戴着黑手套的掌心积蓄一小洼水泽。

“哥哥。”扎辫子的另一位少年给他撑了伞,记忆里的这张精致脸蛋明眸浅笑。随后宇智波泉奈推了他一把,“怎么不进去呢?”

“泉奈,我——”斑急忙回头去看,可是哪儿还有那个可爱的弟弟身影。他叹了口气,“多谢,泉奈。”

宇智波斑推开那扇灭了烛火的门,他身后有狂风骤雨吹入屋中,掀起落在榻榻米上无数白娟的画纸。漫天飞舞的白纸之中,是立于长桌前执笔作画的千手柱间,在他身后是敞开的窗和月色宁静,与斑的这一面恰好相反。

光阴如月色悄然入梦。朔月的光辉中男人停下笔,他抬头,盈盈水色的两双黑眸中仅映照彼此,除了经年累月的尘土跃跃欲试,他们之间仿佛沉淀了一条浅浅星河。

“斑,你来了。”千手柱间没说话前,世界还是窒息般静止的。他一说话,就有柔软的光绽放。

“嗯,我来了,柱间,好久不见。”斑只迟疑了一刻,便将门合上,步入室内。他随手拾起一张画,画的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再仔细一看,不就是以前的自己吗。他满不在乎地一声笑,又俯身去将其他掉落的画也捡起来——悉数画的都是不同时期的宇智波斑。

千手柱间边研磨边徐徐说道:“从我们认识的那一年起,每一年都会画一张你的自画像。等我的画技练得炉火纯青、可以不被你取笑的程度时,却没赶得及送给你。”

宇智波斑的动作僵硬了好一会,他轻易地就能想起某个情景,“那一年我离开了木叶,三个月后宇智波宅邸被天火烧得一干二净,你寄放在……”他顿了顿又继续说,“寄放在我房中的那幅画,也一起被烧了。”

“原来斑知道啊。那幅画我可是一直当做心肝来收藏的啊,现在想要再画,也总觉得再也画不出那一年你的神态了。”

斑反问道:“如今仍旧执迷不悟、无法到达对岸的究竟是我还是你呢,柱间?”

“是我们两人吧。”千手柱间闭着眼,似乎回忆起什么美好的事情,“我啊,一直在这里等着斑,相信斑会发现这里,并且来与我相见。距离我出现在这里,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呢。斑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

斑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二十六年零三个月。”

“不对,是五十一年、九个月、十二日。我住在这里的时间,比斑和我道别后度过的时间还要漫长许多。”

拂过他们长发的微风的低语是重逢的喜悦,斑把地上散落的那些画都收集好了,叠得整整齐齐放置在书架上,他装作漫不经心地回答:“时间的流逝是无意义的。”

“斑,过来,我想再好好地看看你。”迷蒙的月色将长发男人柔化成他该有的温润模样,他的请求令人无法拒绝。

“你还这样年轻就要老眼昏花了吗,柱间。”他朝柱间走去,来到他面前时偷偷看了一眼桌上的画卷,晕染开的水墨气味似乎能透过画纸,分明在眼前,他却看不清这幅画中景致。

柱间双手捧起斑的脸,如品玉石细细琢磨,他用拇指柔软的皮肉把斑的卧蚕轻轻抹平,宽厚的手掌几乎覆住他半张脸。斑的一双黑眸潋着深海的微光,他心疼道:“你为什么在哭?”

斑自然是不承认的:“我没有哭。”面对柱间身躯施加来的重量,斑只好用双手撑着后方的桌面。

“你有。不许哭,世上没有你跨不过去的刀山火海,也没有能伤害到你的东西,因为你是宇智波斑啊。”柱间将自己的额头压在斑的额心,暖暖的柔柔的触感,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温柔。

他可以轻易地驱散天地间的黑暗,可以成为光芒万丈的神之代行者,斑和无数崇敬他的人一样,也被他的光辉照耀。

“那就是我醉了,醉了的人神智和表现都不太正常。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醉得不轻?我脸上明明连眼泪都没有,柱间。”斑用手覆上柱间的手,男人的手指骨节分明,他比对方的手要小上一些,交汇的地方点燃急速升温的薪火。月光的灰烬中,一往情深的两个独行之人。他们只要相望,就必定是灼灼目光、看尽世间千姿百态。

没有酒,也可以伶仃大醉。但黎明之后,就势必会从软弱的梦中苏醒。

像是察觉到斑心中所想,千手柱间先开了口,他的话语就像是绵长的情愫轻柔地包裹斑心里掩藏的那零星半点的软弱。他说,“我会带你走,在黎明到来之前,要不要去一个只有我们知道的地方?如果你希望,这个世界将永远处于黎明前的黑夜,我们还可以去很多地方,南贺川漫长的河流,铁之国终年大雪的山脉,黄金色小麦铺成的田野,专卖甜食的山中旅店……你喜欢这些吗?我们可以、现在就出发,星辰会为我们指引方向。”

不用收拾行李,也不需要和任何人道别,就这样踏上只有我们的旅程吧——千手柱间将柔软的橄榄枝抛给他、温柔地邀请他结伴同行。

年轻的宇智波细长的眉紧蹙,他暗自苦苦挣扎,最终还是移开了视线、落在屋中某个晦暗的角落,他将男人轻轻一推:“这次不能答应你,柱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在黎明之后、在无限的月色笼罩之下,再……”

宇智波斑一怔,醒来还是在他所熟悉的地方。潮湿阴冷的地底空间,瘦骨嶙峋的白发老者坐在他孤零的宽大的、又破败的王座上。千手柱间的细胞所培育出来的那个活着的雕像,似乎在笑。外道魔像乳白色的管道朝着他源源不断输入查克拉,衰败的身躯在这一刻异常清醒。宇智波斑沉沉地呼出一口气,三轮勾玉的写轮眼凛冽且执着,他望着顶上比天空还遥远的穹顶,黄土掩埋之处有细微的裂痕,总有一日将会瓦解,也会有灼华的光芒照耀到这个地底深渊来,等到那时候——

再与你相逢,于永恒的梦中。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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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私设:斑回答的时间是柱间死后他独自一人度过的时间,柱间回答的时间是他‘杀死’斑后度过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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